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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法治國際論壇(2021)發言材料】

中國加入世界貿易組織二十載?堅定維護多邊貿易體制，促進國際經貿法治

張月姣 ?世界貿易組織上訴機構前主席、法官，清華大學國際爭端解決研究院院長、教授

尊敬的王晨副委員長，

各位來賓，女士們，先生們：

　　2001年，經過長達15年的艱苦談判，中國終于加入了世界貿易組織（WTO）。這是中國經濟發展和世界經貿合作共贏的重大歷史事件。人口總數超過全球五分之一、經濟總量居世界第二、貨物進出口額居世界第一的中國加入WTO，使得WTO真正具有了“世界性”和代表性。

　　加入WTO二十年來，中國信守國際承諾，嚴格遵守WTO規則，深化國內改革開放和法治建設，同時積極參與WTO多邊貿易談判與爭議解決，推動國際經濟治理和國際法治建設。中國是WTO無條件最惠國待遇的受益者，也是大幅度降低關稅、加強貿易規則透明、開放市場、促進國際貿易發展的重要貢獻者。同時，中國加入WTO對中國的法治建設和貿易發展也發揮了巨大作用，中國加入WTO形成的無形資產不可估量。

　　一、中國加入WTO受益重大

　　中國加入WTO，獲得了與其他成員相互平等和非歧視地多邊談判并進行貿易的機會。

　　以WTO的基石條款無條件最惠國待遇為例，改革開放后蓬勃發展的中國外貿企業長期深受美國最惠國待遇年度審議制度困擾，在每年6月美國國會依據《貿易改革法案》“杰克遜-瓦尼克修正案”審議是否給予中國最惠國待遇之前，中國進出口商和美國的進口商都無法決定簽訂當年的大額外貿訂單，因為最惠國待遇稅率的變化將造成的潛在損失平均高達成本的20%-30%以上。

　　鑒于WTO是一攬子強制執行的國際協議，各成員必須遵守。美國對最惠國待遇的年度審議不符合WTO最主要的條款。在完成中國加入WTO的中美雙邊協議艱苦談判后，美國依據WTO無條件最惠國待遇條款將中國從“杰克遜-瓦尼克修正案”年度審議名單中剔除，代之以正常貿易關系，這一非歧視性待遇使得中美之間的貿易獲得了可預測性、穩定性和安全性，打消了進出口商的疑慮和擔心，此后中美貿易像井噴一樣發展起來。

　　此外，WTO爭端解決機制的條款明確反對單邊主義、反對歧視性待遇，世貿成員間的貿易爭議應通過WTO爭端解決程序予以解決，單方面措施違法，中國與歐盟、加拿大等成員據此多次就美國長期以來用作對外貿易制裁手段的“301措施”具體案件向WTO起訴并獲勝，有力維護了中國對外貿易的合法權益和多邊貿易體制。

　　二、中國對WTO作出了重要貢獻

　　中國加入WTO以來，積極參與多邊貿易談判和制定貿易規則，維護以規則為基礎的多邊貿易體制。在經濟上大幅度降低關稅、開放市場、發展國際貿易，外交上援助其他發展中國家消除貧困，中國倡導的“一帶一路”，共建人類命運共同體，受到國際社會的好評。在促進WTO發展的法律層面，中國的實質性貢獻都是重大的：

　　1.相互信任、非歧視待遇。WTO涵蓋協議規定最惠國待遇是相互的，中國加入WTO，則其他成員自動獲得向中國出口商品和進口中國產品的無條件最惠國待遇。中國對WTO成員開放市場是最重要的貢獻，根據世界銀行與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研究，中國近年來對世界經濟增長的貢獻率達到30%，這是我們在WTO框架下努力促進經濟全球化的重要成果。

　　2.大幅度關稅減讓。中國在加入WTO的關稅減讓表中承諾了比其他成員更為嚴格的約束性關稅水平，二十年來，中國的關稅從加入前的50%甚至100%水平，降低到現在的平均7.4%，遠低于其他發展中國家的15%，并且仍然在進一步削減。中國作為一個已經成為世界第二大經濟體的國家，這對WTO從關貿總協定以來始終致力的關稅壁壘降低無疑具有極大推動作用。

　　3.提高透明度。中國入世時清理和廢止了與WTO規則不符的2400多部法律規章和19萬件地方性政策法規，這在世界法制史上是前所未有的。WTO協議要求，除了國家公共利益和企業的商業秘密以外，所有的法律法規都要迅速地公布，中國為此做出了歷史性的國內法制建設與改革，實現了所有法律、行政法規、部門規章、地方性法規乃至一般規范性政策文件的全部公開，為中國與外國投資者營造了平等一致的高度透明的營商環境。中國對于執行WTO法律所作的貢獻是巨大的。

　　4.中國積極參與WTO多邊爭議解決。成員能夠將涉及政府的爭議拿到WTO解決，這是國際法治的進步，也是WTO成員主權的讓渡。中國自加入WTO以來，在WTO爭議解決案件中作為申訴方有22起，作為被訴方47起，作為第三方參與了190起，不論結果如何，中國完全執行了案件的裁決，例如中國立法機關對中國著作權法第四條的修改正是執行了WTO專家組對有關案件的裁定，體現了中國對WTO多邊爭議解決機制的高度尊重和信守承諾的國際法原則。

　　三、WTO當前面臨的主要挑戰

　　WTO如今面臨諸多包括非正常因素的挑戰。例如新冠肺炎疫情導致的貿易和人員往來的限制措施；疫苗分配，特別是發展中國家對疫苗的可獲得性、可負擔性，發達國家與發展中國家的抗疫能力的差別和貧困擴大化等；WTO爭議解決機制的改革，人為因素引起的上訴機構停擺等問題都阻礙了WTO正常的談判功能、貿易機制審議功能和多邊解決爭議功能的發揮、爭議解決機制的改革。

　　WTO改革的關鍵是成員的政治意愿，是互相的信任與合作，沒有這個基礎，就不能夠繼續推動WTO的改革。成員驅動是WTO的特點，如果它的方向不明確，那改革就是很難推動的，任何改革都不能動搖WTO的最惠國待遇的基石，不得歧視。

　　WTO第12屆部長級會議（MC12）仍在緊張籌備之中，中國和其他成員一道積極推動加強WTO領導力、改善WTO決策機制，發揮成員、總干事和秘書處的作用；同時，國際經濟治理應該統籌協調進行，例如氣候與碳關稅的問題是全球性問題，應該全球去解決，WTO與氣候談判應該協調立場。

　　四、盡快恢復WTO的上訴機構

　　尤其重要的是，WTO爭議解決作為整個機制體系中“皇冠上的明珠”，中國應當與其他WTO的成員國共同努力，推動盡快恢復WTO上訴機構的正常、高效運行。WTO爭端解決機構自正式運作25年以來，在爭議的有效解決、成員實際的參與程度和結案的速度方面都優于具有類似職能的國際法院和國際投資爭端解決中心。自WTO上訴機構停擺以來，中國與歐盟、加拿大等成員談判達成多方臨時上訴仲裁安排MPIA，是恢復WTO爭議解決上訴機能的積極成果，目前已經有10位仲裁員進入仲裁員庫。但是MPIA的性質仍然是自愿性、臨時性、開放性的。MPIA不能取代上訴機構，要推動其真正運轉仍有一些技術工作要做。中國呼吁WTO成員共同努力，盡快恢復上訴機構運行，同時對上訴機構進行改革，提高效率，使得WTO“皇冠上的明珠”繼續發光。

　　五、結束語

　　中國加入WTO第一個20年碩果累累，第二個20年會做得更好。中國在國內國際雙循環中首先將中國的經濟發展好，繼續改革開放，特別是完善社會主義市場經濟，發揮企業在國際貿易公平競爭中的作用，擴大生產鏈，補短板，增效益，提高人民生活水平。在對外經貿方面，中國繼續積極參加WTO改革，積極參加區域自貿協定談判，高質量辦好“一帶一路”項目，促進國際貿易和投資便利化，維護以WTO為核心的多邊貿易體制，為推動國際經濟治理和促進國際貿易發展發揮更大作用。

　　世界正經歷百年未有之大變局，新冠疫情國際大流行，國際經濟下行，國際貿易面臨巨大挑戰。中國堅持WTO無條件的最惠國待遇基石條款，支持以聯合國憲章和WTO規則為基礎的多邊主義，反對單邊主義和貿易保護主義，將繼續堅定支持多邊貿易體制，推動國際經貿法治，為實現聯合國可持續發展目標（SDG）作出更大貢獻。

　　謝謝大家！